魏晉名士多風流,可風流在哪?抽象的概念不好說透,可以通過一個案例先來了解。在《晉書·王徽之傳》中記載了這樣一個故事,一夜大雪,王徽之從夢中醒來。看著潔白一片蒼茫之感,遂王徽之乾脆不再酣睡,而是置辦酒菜賞雪。這還不夠,王徽之酒到興處,直接來回踱步朗誦《招隱》一詩。王徽之的思維是跳躍的,這時候又覺得不盡興,非要將自己的這份喜悅分享給好友戴安道。王徽之雪夜訪戴家
可是戴安道遠在剡縣,但王徽之毅然前往,船行一夜才到達戴家。不過到了戴家門口,王徽之連門都沒進,望了一眼就原路返回。下人百思不得其解,遂問緣故。王徽之答道:「本乘興而行, 興盡而反,何必見安道邪!」;意思是說本就乘興而來,如今沒有了興緻,見與不見有何分別?這就是魏晉風度,一種超脫世俗毫無拘束的生活態度。玄學清談魏晉風度起源於清談風,又被稱為是玄學。玄學的出現前無古人,在三國至魏晉南北朝時期出現,對兩晉的政治風氣帶來了很大的影響,其中最為代表的人物就是曹操的義子兼好女婿何晏,還有王弼郭象等人。玄學主要討論的範圍就是《老子》、《莊子》以及《周易》,根據三部經典著作抒發觀點。時常幾人或者小團體的討論,這種行為方式即為清談。但拋開這一切外表的迷惑,實際來說玄學即是表達對傳統儒學思想的抨擊,反對儒家禮儀對人行為的限制,根本上玄學的出現就是一種改革。影視劇中的何晏形象
玄學崇尚自然之風,其中的核心內容出自於何晏。何晏有一套理論名為「貴無論」,著重討論的是有無概念。和道家思想略有不同的是,黃老道家重點闡述「有為與無為」,玄學單純意義的討論有無。主導思想是認為世界萬物以無為本,有的存在也建立在無的基礎之上,沒有無何來的有?同時無既代表著一切事物本沒有規矩,是瞬息萬變的。一切的規律都要視情況變化而變化,不能依靠禮教強行規範。魏晉風度在政治上的體現東漢時期有著對官員考核的制度,設立考課,考核方向從地方人口、土地、賦稅、捕捉罪犯的數量,用這些數據來衡量官員的政績指標。能夠達標即可升遷,這時候難免造成官員為了達標而去不擇手段,單純向升官發財看,而不是真心辦事。沒有罪犯怎麼辦?提高地方法律規則,原本不用蹲牢房的罪名也要進牢房走一遭,更有甚者的是強行安插罪名,冤枉百姓。賦稅不高怎麼辦?強征強納,提高稅收,逼迫百姓。所以在這種制度下生存的百姓,實處於水深火熱。王弼
到了魏晉時期更為甚之,尤其是魏明帝在位時期,設立的考核標準越來越多,這也就迫使犯罪率飆升。至於是真罪犯還是蒙冤入獄,誰也說不清楚。這也是為什麼王弼曾說:「法規越繁,奸軌越多」的原因,在玄學家眼裡認為,過多的繁文縟節和規矩,只會把簡單的事情變得複雜。因此使得當時很多官員提倡追隨,不按照考核標準來標榜官員,而是清簡法令,與民休息。到了西晉時期,這種風氣更是深入人心。甚至按照過去規矩辦事的,都被稱為是「俗吏」,就好比如今你不知道流行的事物,會被稱為俗人一樣。魏晉風度在哪?魏晉風度所提倡的是一種「清風」,不論是文化修養,還是個人器量上都要求很高。比如《世說新語》當中的「見火忘履」:「王子猷、子敬曾俱坐一室,上忽發火。子猷遽走避,不惶取屐;子敬神色恬然,徐喚左右,扶憑而出,不異平常。世以此定二王神宇。」說的是王徽之和謝安兩人遭遇火災,王徽之嚇到鞋子都沒穿就跑了,而謝安氣定神閑,還要叫來左右扶著,慢慢的走出險情。當然是否因為嚇到腿軟走不動,那就不得而知了。這便是魏晉風度的體現,器量頗足,遇事不慌。竹林七賢
在漢末至魏晉時期,還有很多類似謝安的人物。比如鼎鼎有名的竹林七賢,其中多有性格放蕩,器量恢弘的人物。在如今看來不乏一些不按常理出牌的人,但在當時這卻是一種值得推崇的風氣。例如阮籍,《世說新語》記載:「阮籍遭母喪,在晉文王坐,進酒肉。」;母親去世守喪期間,阮籍非但沒有悲傷流露,反而是飲酒吃肉。這種風度即是風流,名為「放達」。魏晉風流之謝安
不過也有為了強調風度而忘乎生死的案例,一味追求標榜風度標籤,卻摒棄了人的生理常態。比如說謝安在淝水之戰時的所作所為,很好的證實了這一點。《晉書》記載:「玄等既破堅,有驛書至,安方對客圍棋,看書既竟,便攝放床上,了無喜色,棋如故。」;當時謝安的侄子謝玄拿下淝水之戰的勝利,這場戰爭關乎國運,能夠勝利無疑是拯救了東晉。但是在得知消息後的謝安卻沒有任何錶情,不為所動。從這看謝安的器量已經到達巔峰,喜怒不形於色。但這是一種故意抑制情緒的表現,本來玄學提倡的就是自然之風,這種抑制是不是有些背道而馳,故作姿態了呢?魏晉風度
之所以這麼說,是因為謝安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喜悅,在眾人走了之後,「心喜甚,不覺屐齒之折。」(見《晉書·卷七十九》)看吧,謝安待到無人之後,激動地鞋跟都掉了,這時候的魏晉風度又去了哪裡呢?思維的清晰告訴我們凡事都有著兩面性,正如魏晉風度一般。在積極處的影響就是摒棄了世俗禮教對人行為的一種約束,提倡政治清明,為百姓休養生息帶來了好處。而且標榜了個人品質,提高了當時聞人雅士的修養、才能和品德。但是反過來看,魏晉風度後期成為了一種過枉矯正的姿態,為了體現風度而故意做作,這又失去了魏晉風度中提倡的「以無為本,倡導自然」的核心。刻意為之,本就「有為」啊!
魏晉風度的兩面性:為了標榜風流,而失去了自然風度
魏晉名士多風流,可風流在哪?抽象的概念不好說透,可以通過一個案例先來了解。在《晉書·王徽之傳》中記載了這樣一個故事,一夜大雪,王徽之從夢中醒來。看著潔白一片蒼茫之感,遂王徽之乾脆不再酣睡,而是置辦酒菜賞雪。這還不夠,王徽之酒到興處,直接來回踱步朗誦《招隱》一詩。王徽之的思維是跳躍的,這時候又覺得不盡興,非要將自己的這份喜悅分享給好友戴安道。
王徽之雪夜訪戴家
可是戴安道遠在剡縣,但王徽之毅然前往,船行一夜才到達戴家。不過到了戴家門口,王徽之連門都沒進,望了一眼就原路返回。下人百思不得其解,遂問緣故。王徽之答道:「本乘興而行, 興盡而反,何必見安道邪!」;意思是說本就乘興而來,如今沒有了興緻,見與不見有何分別?這就是魏晉風度,一種超脫世俗毫無拘束的生活態度。
玄學清談
魏晉風度起源於清談風,又被稱為是玄學。玄學的出現前無古人,在三國至魏晉南北朝時期出現,對兩晉的政治風氣帶來了很大的影響,其中最為代表的人物就是曹操的義子兼好女婿何晏,還有王弼郭象等人。玄學主要討論的範圍就是《老子》、《莊子》以及《周易》,根據三部經典著作抒發觀點。時常幾人或者小團體的討論,這種行為方式即為清談。但拋開這一切外表的迷惑,實際來說玄學即是表達對傳統儒學思想的抨擊,反對儒家禮儀對人行為的限制,根本上玄學的出現就是一種改革。
影視劇中的何晏形象
玄學崇尚自然之風,其中的核心內容出自於何晏。何晏有一套理論名為「貴無論」,著重討論的是有無概念。和道家思想略有不同的是,黃老道家重點闡述「有為與無為」,玄學單純意義的討論有無。主導思想是認為世界萬物以無為本,有的存在也建立在無的基礎之上,沒有無何來的有?同時無既代表著一切事物本沒有規矩,是瞬息萬變的。一切的規律都要視情況變化而變化,不能依靠禮教強行規範。
魏晉風度在政治上的體現
東漢時期有著對官員考核的制度,設立考課,考核方向從地方人口、土地、賦稅、捕捉罪犯的數量,用這些數據來衡量官員的政績指標。能夠達標即可升遷,這時候難免造成官員為了達標而去不擇手段,單純向升官發財看,而不是真心辦事。沒有罪犯怎麼辦?提高地方法律規則,原本不用蹲牢房的罪名也要進牢房走一遭,更有甚者的是強行安插罪名,冤枉百姓。賦稅不高怎麼辦?強征強納,提高稅收,逼迫百姓。所以在這種制度下生存的百姓,實處於水深火熱。
王弼
到了魏晉時期更為甚之,尤其是魏明帝在位時期,設立的考核標準越來越多,這也就迫使犯罪率飆升。至於是真罪犯還是蒙冤入獄,誰也說不清楚。這也是為什麼王弼曾說:「法規越繁,奸軌越多」的原因,在玄學家眼裡認為,過多的繁文縟節和規矩,只會把簡單的事情變得複雜。因此使得當時很多官員提倡追隨,不按照考核標準來標榜官員,而是清簡法令,與民休息。到了西晉時期,這種風氣更是深入人心。甚至按照過去規矩辦事的,都被稱為是「俗吏」,就好比如今你不知道流行的事物,會被稱為俗人一樣。
魏晉風度在哪?
魏晉風度所提倡的是一種「清風」,不論是文化修養,還是個人器量上都要求很高。比如《世說新語》當中的「見火忘履」:「王子猷、子敬曾俱坐一室,上忽發火。子猷遽走避,不惶取屐;子敬神色恬然,徐喚左右,扶憑而出,不異平常。世以此定二王神宇。」說的是王徽之和謝安兩人遭遇火災,王徽之嚇到鞋子都沒穿就跑了,而謝安氣定神閑,還要叫來左右扶著,慢慢的走出險情。當然是否因為嚇到腿軟走不動,那就不得而知了。這便是魏晉風度的體現,器量頗足,遇事不慌。
竹林七賢
在漢末至魏晉時期,還有很多類似謝安的人物。比如鼎鼎有名的竹林七賢,其中多有性格放蕩,器量恢弘的人物。在如今看來不乏一些不按常理出牌的人,但在當時這卻是一種值得推崇的風氣。例如阮籍,《世說新語》記載:「阮籍遭母喪,在晉文王坐,進酒肉。」;母親去世守喪期間,阮籍非但沒有悲傷流露,反而是飲酒吃肉。這種風度即是風流,名為「放達」。
魏晉風流之謝安
不過也有為了強調風度而忘乎生死的案例,一味追求標榜風度標籤,卻摒棄了人的生理常態。比如說謝安在淝水之戰時的所作所為,很好的證實了這一點。《晉書》記載:「玄等既破堅,有驛書至,安方對客圍棋,看書既竟,便攝放床上,了無喜色,棋如故。」;當時謝安的侄子謝玄拿下淝水之戰的勝利,這場戰爭關乎國運,能夠勝利無疑是拯救了東晉。但是在得知消息後的謝安卻沒有任何錶情,不為所動。從這看謝安的器量已經到達巔峰,喜怒不形於色。但這是一種故意抑制情緒的表現,本來玄學提倡的就是自然之風,這種抑制是不是有些背道而馳,故作姿態了呢?
魏晉風度
之所以這麼說,是因為謝安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喜悅,在眾人走了之後,「心喜甚,不覺屐齒之折。」(見《晉書·卷七十九》)看吧,謝安待到無人之後,激動地鞋跟都掉了,這時候的魏晉風度又去了哪裡呢?思維的清晰告訴我們凡事都有著兩面性,正如魏晉風度一般。在積極處的影響就是摒棄了世俗禮教對人行為的一種約束,提倡政治清明,為百姓休養生息帶來了好處。而且標榜了個人品質,提高了當時聞人雅士的修養、才能和品德。但是反過來看,魏晉風度後期成為了一種過枉矯正的姿態,為了體現風度而故意做作,這又失去了魏晉風度中提倡的「以無為本,倡導自然」的核心。刻意為之,本就「有為」啊!